電影與金錢是不可分割的,創作的問題就是生產的問題 – Jean-Luc Godard
尚.盧.高達(Jean-Luc Godard 1930.12.3 - )在電影創作(自古典好萊塢、當代藝術電影以降)與理論思維中開拓了另一疆界,對其創作理念,他野心勃勃地昭然若揭,並以驚人的創作產量作相互辨證,至今,他仍持續創作,邁入兩千年後一個還沒被定義的「xx時期」,高達曾在八五年與Alain Bergala合編他的自選集《高達論高達》(Godard on Godard)一書中,將自己的電影創作生涯區分為「筆記年代」(50-59年)、「卡麗娜年代」(60-67年)、「毛派年代」(68-74年)、「錄影年代」(75-80年)、「八0年代」(80-89年)、「電影史時期」(89-98年),然而在少數可被觀看的高達作品,又因擅長玩語文遊戲的高達增加了字幕翻譯上的困難,或是直接以字卡、在電影背景進行書寫作一指涉,另外再加上高達電影中對法國文化、政經問題、意識形態上的批判,更造成了非法裔觀眾的認知差距,以上讓一嚴謹作者研究的出現,顯得困難重重,Colin MacCabe、Laura Mulvey及Mick Eaton嘗試從幾個主題著手:金錢、政治、女人與性、科技及電視,但所探討的作品僅止於八0年代初期。
反電影vs.主流電影:
1 敘事的不透明性 vs. 敘事的透明性:即敘事的系統性瓦解
2 疏離(estrangement) vs. 認同(identification):透過布萊希特式的表演、聲音和影像的分離、直接致詞等手段達成
3 再現(representation) vs. 透明(transparency):凸顯說故事的機制,對意義建構過程做有系統的描繪。
4.多重敘事涵 vs. 單一敘事涵
5.開放 vs. 封閉:一種開放的互文領域,相對於封閉-一種統一的、作者的眼光
6.反娛樂 vs. 娛樂:電影經驗被認為是一種集體生產/消費
7.真實,相對於虛構:暴露劇情片中的神秘化[1]
彼得伍倫的「反電影」解讀,不啻為高達電影眾多階段一以貫之的重要特徵,尤以在高達作品中較容易被看的「卡麗娜時期」與「八0時期」,相當程度地實踐反電影的精神。然而,除了在文本上的風格/敘事結構解讀之外,另一方面,高達對「電影作為電影」這個意識的思索也從未自他的創作梗幹中脫離出來。「電影是什麼?」、「電影創造了什麼?」、「如何創造?」、「如何感知?」,高達不斷以電影創作來思考電影本質的問題,無論是六0年代的《輕蔑》(Le Mépris,1963)、七0年代《一切安好》(Tout va bien,1972)、八0年代《激情》(Passion,1982)、次年的《激情本事》(Scénario du film 'Passion')、橫跨十年創作的系列電影《電影史》(histoire(s) du cinéma,1985-1998)及兩千年後的《我們的音樂》(Notre musique,2004)與《高達:無以名狀》(Moments choisis des histoire(s) du cinéma,2004)以上這些作品是高達「明顯地」對電影、創作、歷史的反思與超越,然在高達其他大部分的作品中,相同的反身性痕跡也不時潛藏其中,刻意或是隱隱被提及。
關於高達及其反身性策略,在目前可看到有限的高達作品中,要見樹又見林地一一例證顯得十分困難,「見微知著」似乎也不大適用於高達電影,但研究其作品的「一小部分」還是有著相當大的樂趣,高達看似跳躍、亂無章法(這簡直污辱了高達電影中的高度結構),但透過文本分析仍可找出一條可能的脈絡。以下將試圖分析其以電影創作為題的兩部作品:《輕蔑》(LeMépris,1963),與歷經激進毛派時代、錄影時代後所創作的《激情》(Passion,1982),並援用影響高達電影最重要的兩個系統:文學,以及繪畫,藉此印證高達的「反身性策略」(reflexivity)。
關於高達及其反身性策略,在目前可看到有限的高達作品中,要見樹又見林地一一例證顯得十分困難,「見微知著」似乎也不大適用於高達電影,但研究其作品的「一小部分」還是有著相當大的樂趣,高達看似跳躍、亂無章法(這簡直污辱了高達電影中的高度結構),但透過文本分析仍可找出一條可能的脈絡。以下將試圖分析其以電影創作為題的兩部作品:《輕蔑》(LeMépris,1963),與歷經激進毛派時代、錄影時代後所創作的《激情》(Passion,1982),並援用影響高達電影最重要的兩個系統:文學,以及繪畫,藉此印證高達的「反身性策略」(reflexivity)。
回望創作《輕蔑》的當下:對古典電影反思極具嶄新意義的六0年代,在63年有兩部以電影拍攝過程為題的傑出作品,一是高達的《輕蔑》,以及費里尼的《八又二分之一》,《八》的電影核心在創作者靈感枯竭所產生的焦慮及想像,交織出一部沒有完成的影片。《八又二分之一》片名與電影內容無關,它所標示的只是一名電影作者在其創作歷程中的停滯狀態;《輕蔑》從頭到尾側重的,是互文性(intertextualite)的穿越、構成力量的衝突/斡旋,以及對電影工業的批判,高達以《奧德賽》的歷史詩意對應《輕蔑》現代夫妻的心理衝突,使之成為一部真正的後設電影(métafilm)[2]
在《輕蔑》的第一個鏡頭中,即開始了一個重要的自我指涉(Self-referentiality)敘述。拍攝小組正進行正式拍攝前的技術走位;高達的畫外音則旁述《輕蔑》演職員表,以聲音代替名字(文字),宣讀「本片被拍攝成Cinemascope寬銀幕立體聲電影」後,高達引援了米歇.穆赫雷(Michel Mourlet)-而非被誤植的安德烈巴贊-1950年代末期一篇題為《關於一個被忽略的藝術》文章中一段精煉名句:電影是一個「替代人們的觀視」,也是「慾望相符的世界」,透過攝製小組的現身,點出電影是虛幻、被建構的本質;而另一個反虛幻性的嘗試,是攝影師古塔(Raoul Coutard)將裝備有寬銀幕尺寸取鏡的攝影機,轉向觀眾。此刻,創作者與觀眾產生了連結,直視的攝影機彷彿知曉觀眾正在注視,此刻觀眾成為被攝主體,而攝影機則介於影片與作者之間,電影成為一個等待被互看與被審視的對象,更是一個開始自我反思其構成(歷史、故事、場面調度、聲音、景框與位置等)的反動主體[3]。 (可點上面YouTube連結,《輕蔑》的第一個鏡頭)
旁白中譯:
1 彙整自Robert Stam,《電影理論解讀》布萊希特的出現,P.204-205,遠流,2002,台北
留言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