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的甜蜜》


城市與現代:《生活的甜蜜》、《該死的托比》、《羅馬》、《樂隊排演》 

       《生活的甜蜜》是費里尼與馬契洛.馬斯楚安尼(Marcello Mastroianni)合作的第一部片,經常被評論者視為「費里尼化身」的馬契洛,與耶穌神像一同搭乘直昇機飛來,透過記者馬契洛的眼光,展現了羅馬上層階級的奢華糜爛,以及現代城市的腐敗,並諷刺了宗教的虛而不實諸如對糜爛生活呈現,甚至是大跳脫衣舞的大膽場面,都讓本片在上映時引來保守派的攻擊,成為道德維護下的箭靶,禁演的聲浪四起,但也因此造就了義大利電影史上空前的票房紀錄。 
  

      原本想成為一名作家的馬契洛,或許可視為《小牛》裡最後離開小鎮的莫洛多的延續,一個懷抱夢想的青年,到了城市後卻沉溺於虛華的社交生活,迷失在一段段金錢與女色的追逐遊戲中。儘管他曾重新執筆寫作,但仍在現實與夢想間掙扎。《生活的甜蜜》以現代人物質生活的充裕,對照精神生活的極度匱乏,其結果自然只有自我沉淪、甘於墮落。影片最終,馬契洛在黎明破曉的海邊,出現了與贊巴諾同樣的跪倒哀悼姿態。漂流到海岸的「海怪」,象徵的是現代文明未被消化完全的殘留全片似乎僅有他對於生活有了質疑與反思,然而無能為力的馬契洛,最後選擇回到那群賓客的行列中…  
 

借用比利.懷德的一句話:「就像日落大道(Sunset Boulevard)講的不只是好萊塢一樣,《生活的甜蜜》談的也不單是羅馬。」現代人精神的空虛與精神的疏離,成為現代電影中一個重要的母題。《生活的甜蜜》在1960年的坎城影展獲得金棕櫚獎,而同年另一部獲評審團特別獎的義大利電影《情事》(L’Avventura),也同樣呈現了現代人的疏離異化與情感上的不確定。六0年代初始,費里尼與安東尼奧尼即各自以不同的方式,背離了新寫實主義導演所選擇的道路,電影不再只為現實服務,反倒成為「現實服務電影」,也因此開啟了義大利藝術電影的黃金時期。

    《該死的托比》
 

     三部改編自愛倫.坡小說的短片集結《勾魂攝魄》,當中由費里尼執導的《該死的托比》,他投入了對浮華演藝生活的批判眼光,且比《生活的甜蜜》更加誇張放大。英國的當紅明星托比.達米特,抵達羅馬準備新片的拍攝,然而托比高傲態度以及放浪形骸的嗑藥、飆車行為,在一名持著白球的神秘少女帶領下,逐步邁向死亡。飛車衝撞的公路懸崖,是費里尼電影中少見的場景。為了將愛倫坡小說中的神秘氣氛影像化,費里尼以迷離的攝影風格與快速剪接,一展羅馬城邊垂地帶的魅惑詭譎。 
 
      七0年代初,費里尼拍了《羅馬》-這個被他視為唯一歸屬的城市。對於羅馬的觀察與熱愛,費里尼走進銀幕,將「拍攝」作為一種古往今來的導覽方式。《羅馬》中的敘事觀點極為豐富,有初訪羅馬的青年、地下鐵的探勘者、教宗及其信仰者、以及導演費里尼,在彼此無關的敘事交錯與場景跳躍下,表現出他們「心目中的羅馬」,影片走訪古羅馬競技場、廣場、隧道、露天餐廳、妓院、脫口秀、教宗時尚秀… 
 
 
      羅馬處處皆古蹟,但卻無法承受千年之後的空氣腐蝕;露天餐廳的熱鬧晚餐,長拍鏡頭流暢地捕捉羅馬人對於食物與生活的熱愛;而幽默嘲諷的「教宗服裝秀」,也對長久以來宗教界對費里尼電影的「不友善」,作了詼諧的回應。羅馬,一座熱鬧、充滿生命力的城市,最後的飛車穿梭,似乎正暗示羅馬城中潛藏蠢蠢欲動的革命氣息與不安全感。 
 
 

   1979年,為了回應當時義大利政局的混亂,費里尼接拍義大利國家電視台所委製的《樂隊排演》,影片描繪一群特異獨行的演奏家,在一密閉的空間裡,開始混亂且不和諧的演奏會排演,從無聊、焦慮到瀕臨瘋狂的過程,影片最後的和諧景象稍縱即逝,爭吵與火爆場面再度上演。《樂隊排演》中的固定空間與反覆行為,象徵著現代人日覆一日的工作生活輪迴,所累積的壓抑終有爆炸的時刻。  
 

    大約從七0年代開始,費里尼找尋各種可能的拍攝資金,其中一項是來自電視台的委製,1969年,費里尼首次為電視拍攝了一部將近一小時的影片《導演筆記簿》,隔年則拍了《小丑》,像是這類為電視所拍的電影如《導演筆記簿》、《小丑》、《樂隊排演》以及《費里尼的剪貼簿》,在考量電視的小螢光幕與短篇幅的特性下,這些作品具有某些特色:關注「現代」、較小範圍的場景呈現、較多的短鏡頭、特寫鏡頭。或許電影媒體不適合展現史詩與藝術義涵,但也出現了自我探究的精采作品-如《小丑》與《費里尼的剪貼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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