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票房考量下,台灣片商總會取個較迎合觀眾的中文片名。

        於是《野蠻的入侵》(Barbarian Invasions)變成了似乎是親情通俗劇的《老爸的單程車票》;《永遠的園丁》(Constant Gardner)則變成可能是動作懸疑片的《疑雲殺機》,所以看完《老爸的單程車票》,朋友問我:「那老爸最後到底是去哪裡旅行?」《疑雲殺機》則是有人霧煞煞地走出戲院,被肯亞、英國、現在、回憶這些跳來跳去的時空搞的頭昏腦脹。既然片名代表了整部片的精神,還是回歸原來的名稱會好理解一些。 

        《老爸的單程車票》說的是一個罹患重症的老教授,雖然病危但仍神采奕奕地大談人生、過去的輝煌、對女人的有一套,加拿大導演丹尼斯.阿坎德在影片前半段便不斷地丟出訊息:擁擠的醫院表現了醫院國營化的悲哀;行動通訊的發達使得溝通更加便利,卻無法解決人們的疏離;老教授慢慢地開始感受到疼痛,只得尋求非法的注射海洛因,以減輕病痛,因此和一名年輕的吸毒女子有所接觸,這段忘年之交也拯救了她。但最後,受天堂感召的還是會離去。於是老教授接受了安樂死,帶著親友的祝福,安祥地離開。

《老爸的單程車票》其實是丹尼斯阿坎德前作《美國帝國淪亡記》的續集,這部片不知有沒有20年,因為沒看過《美國帝國淪亡記》,影評人聞天祥如此說:「17年前,一群中產菁英知識份子滿口理論卻有點偽善,追求自由卻又難以容忍彼此的性關係;17年後,過去的風流或憤世嫉俗的精力都已經衰退了,取而代之的,是病魔的糾纏與老之將至的恐慌。


        這和入侵有什麼關係?

        什麼東西入侵了?當恐怖份子的自殺式攻擊,雙子星大廈爆炸倒塌的那一刻,被視為野蠻的攻擊,但真的是野蠻人對西方世界的入侵嗎?當兒子非法買賣毒品時,警察告訴他毒販的動向,義大利人、土耳其人、伊朗人紛紛覬覦這塊毒市大餅,他說:「這是種入侵」。會不會情況恰好相反?這些常以帝國之姿、張牙虎爪剝削第三世界的強勢國家,才是名副其實的入侵者,自由主義,只是藉由”自由解放”這個虛無字眼的名義,去進行實際的佔領和操控。

         交流和入侵有什麼不同?雙向互動跟單向暴力的差異嗎?當強勢國大力輸入本國文化,對於對方無互惠誠意,被視為是種文化帝國 / 殖民主義,現今的殖民者,已不須動用一兵一卒,便可佔領全球。想想麥當勞跟星巴客、CNN和梅鐸的全球傳媒,跨國企業和全球媒體或許是這種說法下的最好示範。全球化反映在各個層面,和資本主義相同的是,它們一但發展,便會失去控制不斷地擴大,不論是往好的一面,或是往壞的一面。 

        交流本是同等地位、誠心誠意地互相溝通,但往往卻因為某些因素產生“誤解”,這或許也可歸類成某種暴力,對於不了解的事物,全面以”刻板印象”去理解,這個要求快速及效率的世界,使人的心思漸漸遲鈍,於是一套標準化了解世界的方法出現了。片中老教授回憶過去和一名中國女史學家的會面時,他說了一句話:「我這個只看過?和高達電影的人,對於文化大革命是這樣的無知」,在黑色幽默下,調侃與控訴了知識份子的自以為是。

         當老教授和他的老友們侃侃而談各種思想潮流:資本主義、社會主義、存在主義、女性主義、結構主義、解構主義(後現代),是讓我們的思維更加廣闊,還是到頭來,只有愚蠢主義的實踐,沒有其他?

          
片中的兒子簡直是資本主義的奉行者,不斷灑錢呼風喚雨,不論是行賄買通院長、工會,還是非法交易海洛因跟女毒販,鈔票的確很好用;而老爸則是享樂的社會主義者,大談人類鬥爭史和思想,是兩個有趣的對照,而這段疏離的親子關係,不但打了資本主義一拳,也踩了這群老菁英一腳,光顧著自我理想的事件,卻忽略了對親人的細膩呵護。親子相處其實不需要太多形而上的哲學,而應是直接的情感表現。影片最終的告別,平靜安祥的氣氛令人感動不捨,阿坎德還是讓這個原本落寞的老教授,在親朋好友的擁抱祝福下,一切好走......它展現了導演的終極價值-擁抱家庭

 
聞天祥影評《老爸的單程車票》  http://movie.kingnet.com.tw/movie_critic/index.html?r=5253&c=BA0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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